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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教授沉思了一会儿，回答道：“首先我们要分析这个精神病患者为什么要去那条小巷，这才是关键。在一般情况下，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他觉得那个地方最安全，或者是那里对他有着某种非常特别的意义。”
沈跃心里一动，问道：“也就是说，他还会去那个地方？”
白教授点头道：“应该是这样。对一个精神病患者来讲，他本身就缺失了罪恶感，而墙上的那三个字也可以解释为，他认为自己杀掉的就是一条狗。所以他不会因为杀人而产生出恐惧，不会因此而害怕法律的惩罚，因为他的内心里面根本就不会有那样的概念。”
沈跃的内心震惊了一下，站起身向白教授道谢，然后告辞。
从医院出来，曾英杰对沈跃说道：“如果杀害辛奋的凶手真的是一名精神病患者的话，这个案子就太让人哭笑不得了。”
沈跃叹息着说道：“是啊。其实我们当中的一些人，他们对金钱、权力的强烈欲望就已经是精神不正常的表现了。”
随后，沈跃和曾英杰一起去了龙华闽的办公室，当然是曾英杰带他去的。当沈跃进去的时候，龙华闽正在抽烟，他一见到沈跃就赶紧将刚刚点燃的烟摁进了烟缸里面。沈跃看着他尴尬的样子，问道：“以前你从来都不在我面前抽烟？不对，刚才你脸上出现了尴尬的表情，这说明我们之间有过某种约定，你是因为违反了那样的约定才会出现这样的表情。”
听了这话，龙华闽反倒很是高兴，道：“小沈，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厉害。”
沈跃看着他，说道：“看来我们以前的关系不错，虽然那天你到机场来接我的时候称呼我沈博士，但是后来却一直习惯性地叫我小沈。既然是这样，那就把你这里最好的茶给我来一杯吧。”
龙华闽大笑，说道：“确实是你说的那样。你都去我家里喝过好几次酒了，你说我们俩的关系如何？英杰，快去给你表哥泡杯茶，书架上有峨眉生态茶，我刚刚从厅长那里敲诈来的，不少钱一斤呢。”
沈跃微微一笑，道：“我们谈辛奋的这个案子吧。龙警官，这起案件发生之后，你们的人后来又去过那个地方吗？晚上的时候。”
龙华闽愕然道：“现场勘查完毕后，还去那个地方干什么？”
沈跃又问道：“那么，那条小巷里面的监控摄像头重新安装过了吗？”
龙华闽点头道：“以前的坏掉了，案发后的第二天就重新安装上了。小沈，你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沈跃微微一笑，说道：“那就好办了。你马上让下面的人看看案发后每天晚上的监控录像，看看有没有人进入那条小巷。如果有，请他们尽快将那部分录像送到这里。”
从案发到现在的时间并不长，而且沈跃要看的只是晚上时候的录像。一个多小时后，龙华闽的部下就到了龙华闽的办公室，龙华闽问道：“有什么发现没有？”
这位部下回答道：“没任何发现，估计是刚刚才发生了凶案，再也没有人敢去那个地方。”
沈跃皱眉道：“案发的那天是星期几？”
龙华闽回答道：“上周星期五的晚上，大约九点钟左右。”
沈跃思索着说道：“正好今天也是星期五。这样，今天晚上一定要加强对那个地方的监控，如果有什么情况马上通知我。”
龙华闽不大明白，问道：“为什么是今天晚上？”
沈跃回答道：“也许，特殊的日子对某些人有着特别的意义。当然，如果今天没有任何情况的话，那么可能是下个月案发的那个时间，或者是明年……”
龙华闽感到莫名其妙，问曾英杰道：“他在说些什么？”
曾英杰走过去，低声在龙华闽的耳边解释道：“我们刚刚去了一趟医学院附属医院的精神科，他认为凶手很可能是一位精神病患者。”
龙华闽顿时目瞪口呆。
“如果今天那个人没有出现在那个地方，难道真的要等到下个月或者是明年？”在回去的路上，曾英杰问道。
沈跃微微一笑，说道：“至少你也同意了我的分析，那就是这起案件的凶手很可能是一位精神病患者。”
曾英杰道：“我也分析了一下，觉得你得出的结论完全可以解释一切，特别是在听了白教授的那些话之后，我更加觉得你的这个结论是正确的。”
沈跃道：“我认为今天晚上能够抓到这个人的可能性是最大的，这是从概率学角度在分析。你想想，当时辛奋是偶然进入到那条小巷的，结果正好碰见了凶手，后来又发生了停电事故，这几种情况综合起来实在是太偶然了。如果凶手是一个月才在那个地方出现一次，而且恰好被辛奋碰上，这样的偶然就有些不可思议了；如果凶手是一年才在那里出现一次的话，说实话，我都有些不大相信了。当然，这件事情的发生也有它的必然性，那就是辛奋高高在上的膨胀心理所产生出来的对他人的蔑视，这是造成这起悲剧的深层原因之一。”
曾英杰道：“可是，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概率极小的偶然事件，比如一个人正走在路上，结果被天上飞来的流星砸中。万一这起案件也是属于那样的情况呢？”
沈跃淡淡地回道：“那就是上天要他死了。”
曾英杰差点被沈跃的话噎住。
晚餐的时候，康如心发现沈跃有些心不在焉，关心地问道：“今天不顺利？没事，也许明天你就可以找到突破点了。”
沈跃摇头道：“我已经基本上确定凶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也去和龙警官沟通好了，就看今天晚上能不能抓到那个人。”
康如心这才明白沈跃是在担心这件事情，问道：“凶手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沈跃回答道：“是精神病患者的可能性极大。不说这个了，我在想，万一今天晚上没有结果怎么办呢？”
康如心笑道：“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是什么了。这起案子对你来讲就如同刚刚回国后办的第一个案件，这就像当年高考结束后等成绩的感觉。这样吧，一会儿吃完饭后我们出去走走，等龙总队那边有消息后我们就马上赶过去，这样你就不觉得时间难熬了。你觉得呢？”
沈跃还没有回答，母亲就即刻说道：“出去走走吧，这个季节的空气那么好。”
沈跃不想拂了母亲的意，点头道：“好吧。”
吃完饭后母亲坚决不要康如心帮忙收拾碗筷，直接就把她和沈跃赶出了门。
从工厂家属区漫步到外边大街的人行道，二人一直没有说话。看着马路上不断呼啸而过的各色车辆，康如心忽然想起自己和沈跃曾经在这个地方经历过的惊险，轻声说道：“沈跃，你是不记得了，你在调查那起连环杀人案的时候，曾经在这附近经历过两次危险。当时我陪着你妈妈去了香港，那段时间我基本上没有睡过一个好觉，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所以，你这次的事情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沈跃从她的话里面听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真情，心里禁不住有些感动，温言道：“我看过那个案子的调查过程记录，不过里面没有这样的细节。你可以详细地给我讲一遍吗？”
康如心道：“我从卢文华的案子开始讲起吧。上次我只是讲完了阚四通的车祸案，后面的几起案子对你来讲也非常重要，或许能够唤起你的一部分记忆。”
康如心花费了一个多小时才讲完沈跃后面调查的所有案件，她的讲述当然比案卷里面那些枯燥的材料生动得多，连沈跃听了后都不禁动容：原来我曾经经历过那么多惊心动魄的事情啊！
与此同时，沈跃发现自己好像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身旁的她产生出了一种难以言表的好感。可这种好感却几乎是和愧疚同时产生的，因为他的意识中已经有了这样一个概念：康如心，她是我的妻子。所以，当沈跃听完她的讲述后，一个让他感到好奇的问题也就一下子从心里冒了出来，他禁不住脱口问道：“我们俩的关系是在什么时候确定的？”
康如心没有想到他会问自己这样一个问题，顿时笑了起来，说道：“沈跃，说实话，有时候我还真是想不通，上次是我主动追求你，现在你失忆了，想不到还是这样。你说说，这公平吗？”
沈跃尴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康如心却忽然挽住了他的胳膊，轻声对他说道：“可是，我愿意。”
这一瞬，沈跃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本能地试图挣脱康如心的手，却发现她依然死死地挽着自己，同时轻声说道：“你去新加坡之前，在机场里对我说过，让我一定要等着你，给你时间。我愿意等你，但是我又害怕，害怕你真的把我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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