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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作品: 情书 |作者:董安可可 |分类:现代言情 |更新:01-01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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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同郭静书结婚的不是陆离,安歌心情有些复杂。

心情一复杂,人就有些恍惚,以致于懵懵懂懂地跟在陆离身后走了多久,她一点也没察觉到。

“你们俩是怎么走到一块去的?”

陆离用淡漠高冷的口吻回了一句,“刚刚,在门口碰到的。”

一语惊醒梦中人。

安歌这才顿住脚步,回神,看清眼前的人们。

出言调侃陆离的是他们班的老班长,老班长变化很大。安歌犹记得当年每每她去找陆离,那个矮矮胖胖的班长总会在她耳边念叨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安歌那时多傻,还以为老班长真有那么热心,连隔壁班同学的学习也操心,后来才知道,老班长是怕她耽误了陆离…

事实证明,陆离并没有被耽误,她的纠缠最终只害苦了自己。

安歌扬了扬头,没有再跟随陆离的脚步,见邻座稍微有个面熟的,她朝那儿走了过去。

“校花,去哪儿呢?”老班长回头,问了一句。

“都是你们班的,我就不去凑热闹了。”安歌微微一笑,得体又疏离。

陆离看了安歌一眼,安歌路过他时,骄傲得像个小公主,或者说,她本来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公主,需要人随时随地哄着宠着…撤回眼神后,陆离选了个离她最远的位置落座。

老班长自然坐到他身边。

“十几年没见,这丫头脾气可真是一点没变。”

虽然是离得最远,却也是‘监视’起来最方便的位置。陆离再看过去时,安歌已经寻到了座位,那一桌稍微年轻一些的男人全围到了她周边,一个一个,笑得跟二傻子似的。

陆离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回了一句,“你随她。”喝完,又倒了一杯。

“你这是刚从非洲回来的?”

虽然不是从非洲回来的,却也差不离了。

安歌喝醉酒的那天,他接到通知去a国给一个10岁的小姑娘动手术。走时,她还没醒,再回来时,她约了他的同事参加别人的婚礼…

早上抵达的飞机,他还没来得及合眼。

如果不是无意间听到迈克同她通电话,他大概还什么都不知道。

结合那晚孟小姐又哭又闹的情形…陆离觉得他们之间,应该是有某一个环节出了差错,但他暂时还没想到究竟是哪一个环节出了错。

他有点头疼。

不过,孟安歌本就是一个让人头疼的女人。

事实证明,安歌不仅是个让男人头疼的女人,同时还是一个会让女人咬牙切齿的女人。

她对面坐了个眉毛细长,眼睛跟眉毛同样细长的姑娘。自打安歌落座,那细长眼睛就没安生过,时不时地掩嘴低声同身旁女伴耳语,随之而来的嗤笑声,听的安歌很是扎耳。

半响,姑娘冷笑着给安歌倒了一杯热茶,“你穿得这么凉快,也不怕感冒?”

“凉快吗?我觉得还好吧,年轻人本就不怕冷一些,大姐我看你穿得倒是挺暖和的。”安歌话刚说完,姑娘一张脸,瞬间就僵了。

周围有个男人大笑道,“安歌,她哪是什么大姐,她是我们班上的薛依依啊。”

“哎呀,你看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依依,你别见怪。这样,我以茶代酒,向你赔不是。”安歌喝了茶,满口甘甜。

安歌哪能把薛依依这么重要的人物给忘了啊。

当初薛依依跟她那些小姐妹成天聚在一起,不是孤立这个,就是霸凌那个,威风得很!

薛依依死死地盯着安歌,大概是恨不得在她脸上挖出两个血窟窿。

婚宴开始,司仪声情并茂的讲述着郭静书同她老公相识相知的点点,安歌没兴趣,只低头吃饭,只是,怎么可能一点听不进去呢?

司仪说,一对新人,在初中相识,当时他们还不知道什么是爱…

高中后,他们上了一南一北两座中学,几乎每个星期都会给彼此写信,相互勉励。高考结束后的第一天,他们确定了情侣关系。

大学,他们也曾吵过架,也曾闹过分手,一别三年。

三年后,兜兜转转,命定的两人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司仪说,他们的爱情很简单很平凡,却幸福得让所有人羡慕。

安歌不想羡慕郭静书,可她必须得承认,这样的爱情,的确美好。

如果…

如果…

可惜,没有如果。

修泽楷曾说,别人的幸福,越听越伤感,从前安歌不信,现在不得不信…

似乎再也没有逗留的借口,安歌擦了嘴,问身边同学哪儿上礼金。

“静书马上就要过来敬酒了,同学一场,再等等也不迟吧。”薛依依冷冷地笑了笑,“安歌,你也老大不小了,应该结婚了吗?刚刚我在外面看到你从一辆大众上下来,那是你老公吧,怎么也不带上来介绍一下?”

“那不是…”

“现在的女人大都虚荣,明明没什么钱,还想学明星穿一身名牌卖弄风骚,也不看看自己老公打工挣钱有多辛苦。”薛依依没理会安歌自顾自地同身边女伴聊了起来,“要说我们这些同学,还是静书靠谱,自己是个公务员,又嫁了一个公务员…不像某些人…”

最后,轻蔑地瞟了安歌一眼。

安歌其实不是个不禁撩的人,但今天除外,这个讨厌的女人除外。

“薛依依,你还是老样子,一张嘴除了捕风捉影,胡说八道,永远说不出什么正经话来。刚刚送我来的是我公司同事,要我把人叫过来对峙吗?”

“同事就同事,你也太敏感了!这么想证明自己单身,怎么,想找个男朋友回家啊?”

安歌点了点脸颊,反问,“哦,你觉得我像是单身?”

“有男朋友怎么不带出来溜溜?就这么见不得人啊?”

“看不出,你家男朋友是用来溜的啊。”安歌笑了笑,“哦,对了,你们家那位呢?怎么没见你放出来溜溜?”

薛依依脸色陡然一冷。

立马有人咳嗽了一声,轻声提醒安歌,“她离婚了。”

安歌轻笑,“哦,这么说来,依依你的需求比我大啊。”

“孟安歌!”

薛依依气急,大叫了一声,惊动了好几桌。

“依依,别那么粗鲁,现在的男人们都喜欢温柔甄静一些的姑娘。”

薛依依怒气更甚,索性站了起来,指着安歌大骂,“你了不起,你了不起当年怎么会被陆离甩了?当年他为了躲你,都躲到国外去了,你还以为自己多有魅力!”

仿佛被人往心窝上戳了一刀,鲜血直流,有那么几秒,安歌没能说出半个字。

青城中学来了不少人,薛依依这么一叫唤,算是让这几桌的气氛彻底尴尬了起来,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陆离。

“出国是家里安排的,这些莫名其妙的谣言到底从哪传出来的?”陆离凉声。

“陆离,你也不用帮她解围,当年她是怎么死缠烂打的,在座的哪个不知道?”薛依依笑道。

陆离皱眉,这女人,还真是难缠…

“薛小姐…”

“用不着你假好心。”安歌生冷地阻止了陆离的解释。恰好,新郎新娘过来敬酒,安歌起身,淡淡的朝大家伙笑了笑,“我不知道我不在的这十几年,你们是怎么误会我的,但既然是个误会,总得解释清楚不是。”

仿佛猜到了安歌想干点什么,陆离轻轻摇了摇头。

安歌看着他,倔强又任性地翻了一个白眼,意思是,你丫管不着!

郭静书走近,看到薛依依,又看到陆离安歌,脸色陡然变得很差。

安歌拉着郭静书的手,“大家都知道,初中时,我刚到青城,身边没有一个朋友,只有静书跟我无话不谈。她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们关系好到什么程度呢?好到一起作弊,一起逃课,一起说某某某的坏话,想想那时…可真是美好啊!静书,我们那时是没有任何秘密的,对不对?”

郭静书看着安歌,有点不知所措。

“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陆离走到安歌身后,握住她的手,却被甩开。

“所以,静书你应该很清楚,当初我是替谁送了那封情书,对不对?”

安歌话一出,几桌同学纷纷哑然。

“今天,当着大家的面,你倒是说说,给陆离的那封情书,到底是谁写的?”安歌死死地瞪着郭静书,郭静书涨红了脸,却不敢反驳,只泪眼汪汪地看着陆离…

而陆离的不语,算是彻底激怒了安歌,她扭头冲陆离直笑,“她不肯说,那你来说,当时那封情书,是我孟安歌写给你的吗?”

“不是。”

“那是谁?那个有种给你写情书,却没种认领,被拒绝、被发现了还恬不知耻的诬赖别人的谎话精到底是谁?我想没有人比你更清楚吧。”

陆离心头略过一丝心疼…他当时走得太急,后面发生的事,他几乎什么都不知道。

但显然,现在并不是怀旧的好时机。

“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只需要一个答案。”

答案呼之欲出,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我们走。”陆离再一次拉住安歌,却再一次被她挣脱。

“别碰我!”安歌弯腰,拿起手包,“我自己有脚,不劳陆先生费心。”

围观的人群自动分出一条路,安歌还没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阵喧哗,她回头,看到郭静书捂着脸跑了,一大堆人追了过去。

安歌笑了笑,虽然不是故意,但她终究还是毁了这一场本该甜蜜幸福的婚礼。

目光转向陆离…安歌突然很想朝陆离竖一次中指。

然后,她也的确这么干了…

走到酒店门口时,安歌感觉到身后有男人靠近。

“如果你跑出来,是为了再骂我一次,我劝你少来。”安歌回过头,这才尴尬的发现跟过来的不是陆离,而是老班长。

陆离的确也出了酒店,不过,径直去了隔壁停车坪…

“安歌,你别生气,陆离那小子就是不会说话,他一直挺关心你的…”

安歌摇头,“班长,我有点累,想先回去休息。”

“嗯,也好,开车了吗?要不我送吧。”

“没事儿,我打车就好。”

安歌走了,老班长看了一眼陆离的车,一脸忧愁,“这一个两个,一个比一个犟。”

安歌站在路边不停打电话,修泽楷那厮一个都没接。

城市边缘地带,路上没见几辆的士,摩的倒是多得很,一个接一个蹭到安歌跟前,笑容猥琐,举止轻佻,安歌知道自己今天穿得过了些,压根没胆量上他们的车。

一辆黑色轿车开到她身边。

放下车窗,陆离的脸跟他车的颜色也差不离了…尽管陆离示好的意图很明显,但安歌心里还有情绪,权当没有看到,继续给修泽楷夺命连环扣。

僵持三分钟,路面有些拥堵,有司机按了喇叭。

“先上车。”陆离皱眉,有些不耐烦了。

安歌觉得可笑,往前避了三步,正好有辆的士经过,她招了招手,上了的士。

的士师傅问安歌要去哪儿,安歌用余光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黑色轿车,漫不经心的说,“随便吧。”

司机一听就笑了,“随便是哪?难不成去我家?”

“永城陵园。”安歌说。

十二岁,安歌人生中的第一个本命年。

中国传统习俗里,但凡本命年都是要倒大霉的,那一年,安歌失去了母亲。

那时安歌还小,对于生死离别还有些懵懵懂懂。直到第二年,父亲续娶的老婆,逼着她叫妈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母亲永远回不来了…

同所有失去了母亲就成了孤儿的孩子一样,安歌跟父亲孟义夫的关系并不好。

这种关系随着继母的进门,变得更加恶劣,尽管孟义夫一再同安歌保证,继母进门只是为了给她一个完整的家,为了弥补她缺失的母爱。

“有时候,连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太作,他说我没人照顾,所以娶了程慧文,他说他要挣钱,给我更好的生活,所以把我丢到外婆家,后来他又说我一个太孤单,所以生了孟安童…他说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而我还是这么不听话…妈,我是不是真的太作太不懂事了?”

墓碑上美丽端庄的女人始终保持着温婉的微笑,仿佛这世间的所有的烦恼都与她无关。

“今天,我又不分场合,毁了别人一生中最重要的婚礼…我这人,好像…真的挺烂的…”

“可我真的做错了吗?”

风轻轻的吹着,夹杂着一丝小雨,安歌轻声呢喃着,像是在问墓碑上的人,又像是在问自己,像是想得到一个答案,却又好像并不需要答案…

从墓园里出来,雨越下越大。

安歌脱下皮衣挡雨,湿冷的风一吹,冻得她牙齿打颤。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再要往前走时,有人撑着伞,挡到了她跟前。

安歌抬头看了一眼,“好狗不挡道。”

“我送你回家。”陆离冷声。

“嗬,以为自己是谁呢…”

安歌绕过陆离,大步向前,只是才走了两步,鞋跟卡在下水道井盖上,尝试拔了几次拔不出来之后,安歌烦躁地连另外一只一并踢掉。

光脚踩在湿漉漉的路面上,很冷,却也逐渐熄灭了安歌心头的火。

陆离靠近,黑色的男士雨伞被强硬地塞到安歌手里,他自己则不顾形象的蹲到地上帮她拔鞋…左右摇晃几下,鞋子拔了出来,但鞋跟也坏掉了。

倾盆大雨很快淋湿了陆离的黑色西装。

他拎着她的高跟鞋,语气冷清,“坏了。”

“我没长眼吗?不会自己看?”安歌咬了咬唇,想说句谢谢,却怎么都开不了口。

陆离背过身,半蹲了下去。

“上来。”

安歌迟疑了一回,小声拒绝,“不用了。”

“又不是第一次了。”陆离说。

他这么说,让安歌有刹那间的慌神,是啊,又不是第一次了…

停车坪其实并不远,但陆离却背着安歌走了很久,十几年都过去了,她好像并没有比以前重多少。

个性也还是那么坏。

“我不在的这些年,你过得好吗?”陆离问。

这算是他们正正式式说的第一句话吗?没有带着攻击性的挑衅,也不必在旁人怎么想,怎么看。可这话听得安歌有点委屈,说不清楚原由。

虽然撑着伞,雨水还是顺着陆离的头发滴到了他脸上。

“后来我给你写过几封信…”陆离说,“我不知道你转校了。”

他会写信给她?这倒挺让安歌意外的,“你走后没多久,我就跟着转学了…”之后,又恶狠狠地瞪他,“别以为写了信我就会原谅你。”

“我那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回来。”陆离说。

安歌张了张嘴,刻薄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斗了一天,她有点累了,只好趴在他肩头休息。

等走到车门边,他伸手开车门,安歌才违心的说了一句谎话,“其实我过得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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