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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小魏青余生拜名师 老花子口盟收贤契

作品: 南北剑侠传 |作者:碧游宫主人 |分类:武侠修真 |更新:01-31 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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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文正说到壮士魏青出世,在陶府将一干无赖武师赶走,且说这位魏青原是扬州人氏,从小和舅舅一家人生活,这年连日大雨,村上游河水忽涨,水头约有三四丈深,声若牛吼,大水向村内一扑,最可叹村民,被那大水澎拜,全都葬于鱼虾之腹,蝼蚁俱未逃过,只有魏青一个小娃,才六七岁的年纪,被大水冲走,小孩儿却是天然的好水性,趴在一颗枯木之上,顺着河水漂流数十里,搁浅在河滩上,若是就此睡去,连累带饿也就死了,苍天开眼,小魏青正在困睡之际,从下游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叫花子,将魏青抱起,询问原由,小魏青哭着将大水冲了家、自己顺流飘到此处的遭遇一说,叫花子闻言暗自唏嘘,心道:“一场大水淹没三四个村落,数百人命丧鱼腹,这小孩儿却凭借一块浮木在波涛中余生实为奇迹!”遂即对魏青说道:“小朋友,我俩都是可怜的人,我带你去见一位奇人,如果他老人家大发慈悲,将你收留,他日你必出人头地。”

小魏青无依无靠,只得点头,随着叫花来到邻县宝应湖边,上了小船,来至湖心,有座突起的小石矶,方圆不足二里,地形扁圆,一头形如尖角,离岸约五六里,孤峙湖心,此地波涛汹涌,水势最是险恶。渔船至此,大都避道而行,轻易不敢接近。矶上遍覆绿野,附近出产甚为殷富,有一种青鱼鲜美非常,因此外人给此地起了个名字叫青鱼矶。

二人弃船登上石矶,乱树丛中有一座茅草屋,屋内十分简陋,一片凄凉景况,正中地上铺了一张牛毛毡子,上面坐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花子领着魏青往老头身前一跪,将小魏青的遭遇从头至尾讲说一遍,那老头听完叹道:“这孩子真是福大之人,在河水里飘了数十里能安然无恙,真是奇迹,过来,让我摸摸骨相。”魏青站起身形,往前跨了一步,老头先将魏青的衣服脱掉,见魏青脖子上挂着一块金牌,将金牌托在手里,用目细看,见金牌上刻着一只大龟,在龟背上盘着一条大蛇,乃是玄武之意,料定是他父母留给孩子的护身符,也不知是不是玄武显灵,庇护着小孩儿。

老头双手撑撑小魏青的手臂,捏捏小魏青的大小腿,最后用双手大拇指在小魏青的背上点了点,叹道:“车卫,他的骨骼异象,据我观看,别看他年纪小,将来成就比你还得大。”叫花子车卫喜道:“这么说,师傅是同意收下了?”他转过头对小魏青说道:“你小孩走运,快过来跪下拜师。”小魏青也是听话,双膝一沉,跪倒在地,向老头叩头,口称师傅,老头立时满面堆欢,伸出双臂相搀。

从这天起,老头教魏青站架儿、撑腿、下腰,老人家悉心传授魏青仔细的习学。光阴似箭,不知不觉,魏青来至青鱼矶整五年,这五年的光阴,魏青生长得十分壮实,力气越来越大,老头开始传他蹿高纵矮,陆地飞腾,缩小绵软巧各种功夫,魏青可学的进展渐缓,老叫花心中暗道:“他身体粗笨,谅难习学小巧之艺,人又是浑浊,不如传他本门金刚八式拳,少些招式变化,让他练个一招熟!”老头想到此处,叫道:“魏青,为师有意传授你小巧之法,怎奈你身体粗笨,不易习学,如今意欲将达摩老祖留下的金刚八式拳传授与你,你可要用心习学,此乃少林绝技,不可懒惰。”

老头所传授的金刚八式拳,一式分八招,共计六十四招,有歌为证:降龙罗汉力千钧,举鼎托闸敌万人,伏虎将军神威广,扒山带领智通神,前冲锤法谁能挡,倒掖九牛永无伦,立掌斜劈开山斧,撩阴夺肚莫因循,熊蹲硬靠出蹲纵,竖闯横冲少人擒,鹤步沙滩推山式,穿掌八面任曲伸,虎豹龙拿勇猛狠,搬拦圈扣似车轮,登山探马迎风站,起落进退叱咤真。这趟拳法招法精简,威力却无穷。

日子一长,魏青将拳法基本掌握,老头又寻思,徒弟不会窜高纵矮,小巧之艺,恐怕日后受人的暗害,不如教他横练,周身可善避刀枪。为此魏青可遭了不少罪,这初练横练时,先用木棒操练身体,日久若木棒打不动周身,才能用铁器过操,等过铁器时,单有一种秘药,将药制成,熬成药汤,周身刷洗,为得是舒筋活血,然后操练头顶,将头部操练完毕,最后再操档,裆顶操齐,才能称得起浑身横练,方可善避刀枪。

学好拳脚后,老头又传授魏青兵刃,老人家问他喜欢什么兵刃,十八般兵刃,枪刀剑戟薛钺钩又鞭锏锤抓镗链棍拐槊棒,你爱哪样?魏青说自己爱使锤,喜欢有份量的。于是老头派叫花徒弟到县城里有了名的兵刃铺,打了一柄三尺六长,鸭卵粗细的青铜锤,把兵刃打好,老头问魏青道:“你试试这条兵刃用着称不称手。”魏青将青铜锤接着手中掂了掂,足有四五十斤的份量,十分的称手,当下求老头有传他锤法,老头乃是当世有数的点穴名家,却对于锤棍之类的重兵刃不甚精通,只得将拳脚功夫化在兵刃上,演练出一套三十六手翻天锤,传于魏青。

光阴如水又是五年,这一日,老头将魏青唤在身前,师兄站在师傅身旁,魏青问道:“师傅唤弟子来有何事?”老头说道:“青儿,日月穿梭,不知不觉你来宝应湖上已有十年,你来的这些年,师傅也未将姓名、来历告知,过几日是你三师叔六十大寿,我要带你前去赴寿宴,师傅要将师门对你讲个清楚,以免闹出什么笑话。”

魏青也是好奇,自从来湖上这些年,问过师傅姓名多次,师傅和师兄推辞避而不言,今日闻听师傅主动要对自己言讲,当下进前两步,仔细聆听,只听老头说道:“老朽姓凌名浑,江湖上人称穷神怪叫花。”说着用手指着一旁的叫花,说道:“我收弟子不多,在你之前只收下一人,便是你的师兄车卫,他是宝应本地人氏,自幼在我门下学艺,乃是门户中的长门大弟子,江湖上人称神乞,老朽的师门乃是中六门的头一门少林门,你的师祖是少林二老之一的长眉罗汉大智禅师,他老人家还有一位师兄在世,人称白眉罗汉大颠长老,我老师座下四大弟子,在江湖上并称嵩山四大剑客,我排在第二,你大师伯是山西太谷县人氏,姓乙名休,人称活报应,他水性也大,水上人送了个绰号叫海内寻针,身负十三种绝艺在身,精通少林五行拳(劈、崩、钻、炮、横)和少林象形拳(龙、虎、熊、鹰、猿),乃是我辈中之魁首。三师弟家住安徽黄山,名叫白谷逸,乃是个隐居山林的贤士,江湖上人称钩挂乾坤追云叟,他家传有一对吴王双钩。四师弟家住崇明朱家堡,名叫朱梅,江湖上人称赛仙朔矮叟,酒量最大,得少林寺白猿棍的传授。我四人门下各有弟子传人,日后见面再于你一一介绍。到了黄山,有人问起你的绰号,你就说叫闹海金鳌,皆因你水性奇大,人又魁梧凶猛,故此为师才给你赐这么一个名号。做寿之人乃是你三叔白谷逸,你师叔文武双全,所请之人既有赳赳武夫,也有不少文雅之士,你万万不可任性造次,恐旁人笑话为师管束不严。”魏青极少随师傅、师兄外出,今日闻言要往黄山贺寿,欢喜的手舞足蹈。

翌日,师徒三人收拾起程,往安徽境内黄山白云寨,一路上走走停停,大寿的正日方才赶到,寿星白谷逸亲自迎出大寨,魏青见老人,身材高大,足有六尺,六旬年纪,须发皆白,蚕眉阔目,鼻直口方,颔下一部银髯。身上着百寿袍,红中衣,福字履,真是精神抖擞。白谷逸过来给凌爷见礼,凌浑笑道:“今天你最大,我可受不起你这礼。”老弟兄见面,说说笑笑,叙谈良久,凌浑走进寿厅,发现自己师徒来的最晚,所请之人可也不多,酒席宴上不过寥寥三四十人,与自己相熟的只有师弟赛仙朔矮叟朱梅、江南七侠乾坤神掌地行侠陶元曜二人而已,这只因白谷逸性格孤傲,不愿多生枝节的缘故。

酒宴上,陶元曜和凌浑很熟,二人当下聊的很是热闹,说的多是年轻时江湖上的勾当。酒席正酣,白谷逸走到凌浑面前,甚为感慨地说道:“二师兄,今日兄弟做六十大寿,这帮老弟兄业已垂暮,前些年,一发师兄圆寂,如今年轻时的弟兄,就剩你我和朱四弟、陶二弟四人,好在我们几人都有绝艺留传后人,也不枉此生。”凌浑说道:“人上了年纪容易伤怀,今日是你大寿之日,别说这些,来,给你介绍为兄这些年栽培的好徒弟,引见给大伙瞧瞧!”遂对魏青说道:“你过来,拜见你几位长辈。”魏青听到师傅呼唤,赶紧抢步来到几位老人面前,跪倒在地,给几位老人家见礼。

白谷逸闪目观瞧,见面前一条大汉,年纪在十八九岁,长得虎背熊腰,就如半截铁塔相仿,说道:“二哥收的好徒弟,真称起浑金璞玉,为何不早点带来让我等见见。”凌浑对白谷逸说道:“这孩子是个练武的好胚子,极为适合练习我门中武术,硬功已有小成,只是轻身功夫差了些!”朱梅问道:“这么说,你徒弟和我徒弟纪登一个样,都练的是外功,这内功上还需多下功夫!”说罢问魏青道:“小子,你可曾闯荡过江湖?可曾闯出什么名头?”魏青答道:“师傅不让我出师,说我的功夫差得很,最少还要练个十年八载,要说名头我倒是有的,师傅来时送我一个美称叫什么......,对了叫闹海金鳌,只因我水性大,我师哥说水怪转世!”

此言一出,在场众位老英雄浑然发笑,凌浑倒是十分自然,说道:“这孩子天然的水性大,我自幼嬉水,水性可谓不小,可与他一比,如同不会一样,他可沉在水下一顿饭的工夫,平时我让他在湖底练拳,他还能在水底开目视物……。”一旁的矮叟朱梅一阵呵呵大笑,说道:“二哥,你先等等,不拦着你,你尽说醉话,当今江湖绿林上,能称得上水性大的,当属江南老龙神师兄弟几人,乙老头今日没来,他的水性也可以,比那几人差不多,可也没听说能在水底练拳的,你真是有牛不吹骆驼。”凌浑笑骂道:“老四,我可没喝醉,你若不信,我让孩子演练给你看,练得好你可要成全孩子,给孩子传扬名声。”朱梅说道:“好,若当真水性不小,我老头子第一个认他这个闹海金鳌!”

几位来宾也都好奇,凌浑冲白谷逸说道:“老三,厅后的池塘借我用用。”说着也不等白谷逸答应,拉着朱梅和魏青便走出寿厅,众人也想看热闹,陆陆续续跟着三人,围在池塘四周。花院的池塘本是白谷逸平时养鱼种莲消遣用的,长宽有七八丈,上面搭着木桥,池水最深处足有三丈,朱梅用手往池塘一指,对魏青说道:“那里有尾金鳞鲤鱼,孩子你给四叔捞上来,就算你行。”

众人顺着朱梅手指处看去,只见池塘荷叶丛中藏着一尾金鳞鲤鱼,长约尺余,金黄色的身子,着实是件稀罕物。再看魏青,将衣物脱掉,露出毛乎乎的一身皮肉,仅留一件贴身的裤子,紧了紧腰中的带子,将身朝塘中一跃,只听‘噗通’一声,不见多少水花溅起。白谷逸在一边看的真切,暗道:“看这孩子入水的架势,水性定然不小。”

众人都聚精会神往池塘中观看,这本是一池活水,十分清澈,水底一切看的清楚,只见魏青沉在塘底,拉了一个架势,将师门金刚八式拳施展出来,搅得这池水波澜汹涌,水下鱼群四窜。

水波翻滚,众人左右相视,无不大惊失色,心中称奇道:“还真能在水中练拳,仿佛整个池水都让他搅动了,真的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再看朱梅在池塘边上,圆睁二目,双眼不错神盯着池底,不住的摇头晃脑。

众人之中还有一位比朱梅看得更认真、更关切,便是一旁的白老夫人,老太太两眼直勾勾的盯在魏青的胸口。直过了一炷香的工夫,魏青将一趟金刚八式全部打完,将拳势收住,四下一瞅,望准金鳞鲤鱼的所在,双腿一踩,忽然水面上泛起水波纹,往四下一开,魏青从中露了出来,再看他在水中一跃,已跳上木桥,双掌中扣着那条金鳞鲤鱼,鱼头乱摇、鱼尾直甩,却怎么也挣脱不去。

朱梅来到魏青身前,抓住魏青的手臂说道:“真奇人也,活了快六十岁了,阅人无数,除了你大师伯乙休,还没见过有这么大水性的人。”说着回头对凌浑继续说道:“二师哥,小弟服气了。”凌浑哈哈大笑,拉着白谷逸和朱梅二人的手,同大伙回到寿厅继续饮酒,凌浑对朱梅说道:“说好要成全孩子的,给孩子传扬名声,他的水性比起乙休老儿可也不差!”

朱梅笑道:“二哥,我愿赌服输,只是这孩子怎的叫做闹海金鳌,我觉得不好听,不如我给改改,叫水中龙,大家觉得好不好?”凌浑摇头说道:“水中的绰号多了,好听的叫什么龙,什么兽的,不是老朽想不出,而是这孩子从小便失去亲人,被大水冲至宝应,我曾派人多方打探,始终无果。身上别无他物,只有一块金牌,上刻着龟蛇二兽,我觉得冥冥中是玄武保佑于他,便给他起了闹海金鳌这个名号!”朱梅说道:“原来如此,也好,下回见到乙老头,我架着二人比比,要是这孩子把乙老头给赢了,那可给我们几个出一口恶气!”凌浑闻言哈哈大笑,大伙吃喝叙谈到晚,众人皆醉,便在山中安歇不提。

次日,白谷逸遣家人请凌浑师徒往大厅叙谈,凌浑师徒进了大厅,只见厅堂内人不算多,除白谷逸夫妇只有朱梅一人,凌浑落座,白谷逸说道:“二师兄,一早将您请来,是为了一件要紧的事,还是让内人说吧。”凌浑说道:“弟妹有话请讲。”只见白老夫人拄着龙头拐杖,来到魏青面前,说道:“贤侄,且让我看看你胸前那块金牌。”魏青闻言心下不解,用眼望了望师傅,凌浑笑道:“怎么还愣着,你婶子要看,你还不给嘛!”魏青闻言从脖子上将挂金牌的链子解开,双手捧着金牌递到白夫人面前,白夫人接过金牌,翻来覆去看了数遍,两行眼泪便流下来。

一旁的朱梅用胳膊一碰凌浑,小声说道:“二哥,三嫂子这是怎么了,难道魏青和她有什么关系?”凌浑用眼睛一翻朱梅,问白老夫人道:“弟妹,这是为何?”白夫人对凌浑说道:“凌二哥,如果我没看错,这孩子是我师妹的亲生骨肉,我师妹将他托付在弟弟家中,不想一场大水,整个村子都淹了,我师妹可是好找啊!”遂即将魏青的身世给在场的几位讲说一遍。

原来这块金牌乃是魏青的生父送给魏青娘亲的信物,魏青的父亲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这里暂且不表,后文自有交代,他母亲本是扬州女侠赛飞琼熊曼娘,熊曼娘的同门师姐便是这位白老夫人金姥姥罗紫烟,二人一同拜在苏州佛卷洞住持七指龙母因空老尼门下,学习武艺,因空老尼门规甚严,熊曼娘未婚先孕,产下魏青,熊曼娘恐师傅怪罪,便将刚生下的魏青,寄托在弟弟家中,这年因空老尼即将圆寂,曼娘赶去苏州,回家时,整个村子被大水冲成泽国,熊曼娘怪自己没能照顾好孩儿,不久便郁郁而终。

等到白夫人讲罢,凌浑、朱梅二人问一旁的白谷逸,孩子的父亲是何人,白谷逸小声说道:“此人是当世了不起的剑客,乃是一位出家的玄门。”凌浑和朱梅相视一眼,心里暗道:“多半是他。”魏青听闻自己的身世,回想小时候的情形,不由虎目垂泪,放声大哭。

此行魏青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又向罗紫烟问明母亲安葬之地,问起父亲时,罗紫烟支支吾吾,推说不知。凌浑、车卫陪着魏青在白云寨住了数日,这日告辞回转宝应,凌浑对魏青说道:“以你此时的武艺,在江湖上同辈中也少有对手,可师傅欲将一身能为尽授于你,想再留你在身边十载,你可愿意?”魏青答道:“师傅,徒儿本是个孤儿,如果没有师傅、师兄,我早死多时了,师傅要造就于我,我求之不得。”师徒三人相处又是十载,魏青将武艺练成,水性大且不说,将十三道横练俱练全,金刚八式拳十分纯熟,尤其是他这柄青铜锤,三十六手翻天式子,力大锤猛,使动起来可说泼水不进,凌浑见徒弟学有所成,也是暗自欣慰。

这一日,凌浑好友二侠乾坤神掌地行侠陶元曜突然来访,凌浑师徒陪同陶元曜泛舟湖上,食鱼饮酒,陶元曜看着凌浑身后的两个徒弟连连叹气,凌浑问道:“二弟,为何叹气呀?”陶元曜说道:“兄长,我们这群老兄弟中,你年纪最大,我年纪虽小,但俱年迈。你收有车卫和魏青两个传人,白三哥有子幽香白兰白琦,朱四哥收有云里金刚纪登,我呢,孤身一人,眼看已到垂暮之年,无人继承这一身的武学。”凌浑问道:“你不是有个侄子么?为何不将一身绝艺相传呢?”陶元曜答道:“兄长,有所不知,我那侄子陶钧自幼好武,十分聪慧,可是弟弟陶铸人迂腐之极,一心想让他考取功名继承家业,临去时,让我答应他不传侄儿武术,我空有一身绝艺,却不能相授。那陶钧自舍弟死后,在家中招募了一批江湖上的泼皮,传授他武艺,这些人和他比武只输不赢,靠着阿谀奉承骗取钱财,我那侄子自以为武术高强,花起钱来更是大手大脚,外人称他小孟尝,我看来实乃浑球一个,等到家财用完,还不知那群泼皮会行出什么事来。”

凌浑听罢笑道:“你将那些泼皮打发了就是了,何必发愁呢?”陶元曜答道:“兄长,我本想出手将那些泼皮赶走,可又一想,打发了这一批,还有下一批,我不能教授他,想替他寻个好老师,我和兄长交情最好,您能不能赏兄弟一个薄面,就算收孩子做记名弟子也好,兄长意下如何?”凌浑笑道:“你上三门中的剑客、侠客是多的,怎么不引入师门?”陶元曜答道:“我师兄弟中以齐师弟和玄真子师兄武艺最高,无奈我门户自立宗祖师张真人起便立下规矩,一人只能收三个弟子,二位门下都已满员。恩师座下虽有七个门人,但其中二人是自家子侄,吴师弟和许师弟原本是伺候师祖起居的道童,至今也只是本门的记名弟子。元敬师姐武艺与我相仿,但终究男女有别,至于佟师弟与李师弟,师傅授业之时,他们年纪尚轻,如今都不及我,所以来求兄长!”

凌浑闻言笑道:“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想让我收他做徒弟嘛,这倒可以,不过我收的弟子有个条件,须在这青鱼矶居住五年,他可愿意?”陶元曜沉吟片刻回道:“我家这一代只有陶钧一个男孩,我这侄儿已定下婚事,等成了家,生下孩儿,我便让他来湖上学艺,兄长意下如何?”

凌浑笑道:“那好,到时是收他做入室弟子还是记名弟子,那就看他的造化了。我先为他派去个保镖,替你看这些。”说罢转身冲着魏青说道:“青儿,你在我这青鱼矶练武已有二十年,你的武艺早已经学成,年纪也不小了,该出去闯荡磨砺一番,你也听到了,是你陶二叔侄子家中有事,明早,为师遣你往金坛县城,到陶家去如此如此……,切记,你秉性纯真,只是脾气刚猛,遇事多几分冷静,切莫要随便伤人性命。”陶元曜听凌浑如此布置连声道谢,又与三人攀谈至半夜才离去。

次日,魏青收拾利落,带上兵器,临行时对凌浑说道:“师傅,弟子若是想你便立马回来。”凌浑笑道:“不必如此,师傅过些时日去金坛寻你。”魏青与师傅、师兄作别,依依不舍出离宝应湖,来至金坛县城。

魏青将前情对陶钧讲说一遍,把个陶钧听得既羡慕又惭愧,当即请魏青留在府上,以上宾相待,魏青对陶钧说道:“你大伯父和家师是过命的交情,相互不分彼此,你对我太过客套反而见外,以后对外便说我是你的武教师,在家中你我就以兄弟相称,我大你几岁,就称你一声贤弟!”陶钧十分欢喜,从此二人兄弟相称,形影不离,魏青平常也传授陶钧些武艺,陶钧自觉魏青的功夫与从前那些教师相比,真是天渊之别,老仆陶全见少爷结识了如此的英雄,从此安心学武,也是十分欣慰。

时间飞快,转眼一年过去,这一日陶全提醒陶钧说道:“前几日,舅老爷派人传来口信,说大婚之日将近,近日想将小姐芷仙姑娘送来完婚,可最近桂花甸经常有歹人出没,恐路途上出闪失,请少爷派去人手将新娘子接来。”

陶钧说道:“也好,那我便去接吧!”陶全摇头说道:“新人还未过门,您就去接,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还是老奴去吧。”一旁的魏青说道:“老头,你去作甚,你老胳膊老腿的,遇见坏人,是你保护新娘子还是让新娘子护着你呢!这样吧,我去扬州祭拜俺娘,顺道将新人接回来。”陶钧还要拦着,魏青执意要去,陶钧也便同意,写了书信,对魏青说明桂花甸的方位,恋恋不舍送走魏青。

魏青先往扬州城外祭奠娘亲,再往桂花甸去接芷仙,却在回转的途中遇上贼道,若非令贤等人相救,这位猛英雄可就没脸再回到金坛陶府了。魏青也未料到,他前脚刚离开金坛县城,陶家就闹了淫贼,若无云中飞鹤镖头周淳相助,非出大事不可,不仅如此,也是陶家流年不利、霉运罩顶,一波不平一波又起。这正是:不惧得罪君子,只怕小人记仇。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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