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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决定要离我远一点吗？”
秦谙听到那句话，稍稍低声笑了，“倒没有那种打算。”
尹宴靠在阳台边，回味着秦谙的这句话，神色忽然敛了敛，“我，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固定的交往对象了。”她一字一句地坦白道。
秦谙声音里的笑意微动，“嗯。”她没有接上尹宴的话。
两个人是否能敞开心扉总是有着奇妙的契机，你不会知道那个契机会在什么时候发生，也许永远都不会有发生的那一天。
那些复杂而自私的想法注定得不到交换，大概是世间的常理。
可尹宴这个人，偏偏不肯与世间那些常理为伍。
“我不知道要怎么开始一段寻常的恋爱，可能也不适合固定跟一个人交往，”尹宴语气非常平稳，好像并不觉得自己哪里有什么奇怪之处。
“有很多短暂或者长一些的关系，亲密的、肉体的，什么称呼它都好，现在也有几个，可能很多人你也都认识，演员，模特，都有，大多数最后都散了。”
“当然曾经也有过想要改变我的人，试过，但我无能为力。”
尹宴忽然声音带着些许笑意，“我猜你可能会想知道，我确实很喜欢你，从第一次见到你，到现在，越来越感兴趣，但是……”
她的话停了停，大概就是有句“我没有过多的想法”卡在了喉咙间，但却不知为何没能说出口。
尹宴没有说出口的话，在秦谙口中却拐了个弯。
“尹宴，你是不是有点难过？”秦谙轻轻地对着电话那边说了句，“从听你说你床伴的时候我就感觉到了，你好像有点不开心。”柔软的声音让尹宴当即便怔了怔。
尹宴突然沉默了。
尹宴还从没有遇到过这样的状况，人都是自私的，她每一回在遇到感兴趣的人时，都会在事前或者事后告知对方，自己没有办法承担太多。
但秦谙的回应跟其他人不一样，尹宴突然感觉自己有点过分，那种悔意是发自内心的，她开始揣测秦谙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感情，她在想或许自己应该再思考一下，心里希望自己刚才一句都没有说过。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尹宴低声说道，她将烟扔掉，嫣红的唇瓣抿着，“我……只是想坦白告诉你，”她脑海里一直浮现出秦谙的影子，自己在cbd楼下拉着她的手不肯放她走，还有对方若即若离的回应，到了这种时刻也没有斥责自己的秦谙。
半晌，尹宴薄唇动了动，“我突然有点想抱着你。”
尹宴感觉到了身体切实的温度，明明没有任何肌肤的接触，秦谙轻声询问的那句“你是不是有点难过”却让她整个人都有些焦急。
那种焦急感让她自己也捉摸不透了。
“还不是时候，尹宴。”她听到电话那头秦谙笑了笑，“睡吧，早些把方案写好，再联系我。”尹宴不肯挂，拉着她又聊了些有的没的，大概快两点的时候，她们互道晚安挂了电话。
人总是被心驱使着的，有很多原则关系着什么话该说，什么话并不该说。
对于尹宴来说，坦白告诉秦谙自己的状态是该说的话，但一个个列举自己的床伴就是不该说的话了，但总而言之，她也不知道是被什么驱使着，把那些事整个儿都倒了出来。
她大概也是期望着这么多年来会有一个人，在自己掏空所有给对方看后，对方没有离开自己，而自己也愿意接纳对方。
尹宴其实也并不清楚，但她更多的认为那晚的电话更像是一场意外。
虽然秦谙让她那一刻有些焦急，但她事后却选择了让节奏慢下来，并没有那么着急地去找秦谙。
直到，程昀终于把D22的方案做好，也得到了自己和李赤认可的那个周五。
这一天一大早，程昀被尹宴叫到一家非常低调的餐厅，来之前尹宴跟程昀说过了，不是来吃饭的，是秦谙打了电话，说正好她今天有空在这附近，就说听听她们讲方案。
同行的当然还有D22的老板李赤，李赤一看到她们就说，“尹宴你对这事儿干嘛这么上心，都根本对你没有什么影响，还大费周折帮我弄这一出。”
尹宴看起来有些不满，“怎么不关我的事了，你能好好经营下去就是我想要的，D22和后浪潮以后还会有合作。”
李赤摆摆手，“我怕我以后都请不动你们底下那些大佛了。”
几人调侃着进了包间，秦谙正坐在那里在看程昀发过来的方案，她看到几人便笑了笑，“进来吧，我正在看这份方案，在等你们跟我讲讲。”
好像没有经历过那些事一样，尹宴这天倒是挺正经的。
程昀先把她思考了很久的东西拿了出来，她说，“我研究了很多国外的案例，觉得可采纳的点并不是很多，举个例子，日本拥有最规范的livehouse，规范到什么程度呢，乐队去它们那里演出是乐队自己掏钱的，多一项都会收费，像乐队在外面摆周边，要桌子的话2000日元，摆多少张CD收多少费用都是固定的。”
“这样的环境不可能适合国内的乐队成长，我觉得D22面临的问题是国内，甚至整个世界所有livehouse都会面临的问题。”
“我认为livehouse不应该做成这样的地方，关键问题是它，D22的定位到底是什么，D22的定位是什么？”
程昀抛出几个问题，她看着李赤越听越认真的表情，“难道D22不是这个城市的标杆吗？难道所有独立音乐人演出不会想到这里吗？那为什么不能更开放一点跟更多的厂牌合作。”
“D22应该更多考虑怎样打通渠道，以及优化它的演出环境，就这两件事而已。租金不是核心问题，场地设计都可以商量，但是定位才是核心的问题。”
“所以我有一些提案，其中最关键的一项，就是一定要跟一家非常大的互联网企业合作，我在这里可以点名说，应该跟阿里音乐合作。”
“阿里音乐最近一直在推独立音乐，可能更多的模式也在探索中，如果它们能有一个全国的livehouse合作模式，D22成为B市的一个最关键的节点，这不是最好的事吗？它们有非常丰富的用户大数据资源，可以推荐给用户精挑细选出来的演出，如果不能做音乐的社交化，别说改成酒吧了，改成什么D22都早晚会完蛋的。”
程昀见秦谙听得很认真，便一步一步从中产阶级消费升级，独立音乐推广，演出评估，讲到联动营销，甚至与阿里的具体合作模式，秦谙的表情越来越认真，她提着一口气，终于把那些纸上谈兵的事情一条一条摆在了他们跟前。
快结束的时候，程昀说，“livehouse不是一个终究会被淘汰的事情，到现在为止国内还没有一个能把它们全部串联起来的机制，都是一家一家的演出经纪在跑，但看到现在音乐节的发展趋势，早晚有一天会这样的。”
“秦总应该知道资本的重要性，如果等那个联盟真的建立起来了，您再进来就晚了吧。”
程昀说完了，说到最后她也有点心里没底，但唬人的话先说到位再说。
后来秦谙朝她笑了笑，尹宴和李赤又补充了几句，秦谙很爽快的答应了，但她并没打算要投多少，说先观望一阵再说后面的事，虽然这样也不算最好的结果，但好歹能帮D22暂时渡过难关了。
“至于你说的另外一件事，我们做个交易吧。”秦谙对着尹宴说道。
“嗯？请你做CEO的事吗？你想做什么交易？”尹宴有些意外。
“我不会做你们厂牌的CEO，原因主要有两个，一是我真的不了解这个行业，不了解的行业我一般不会去碰；二是我真的很忙，我之前也跟你说过，我还有正式的工作。但我可以跟你做个交易，我可以帮你们后浪潮在赞助或者是渠道方面拉一拉人脉，有重大的活动我愿意参加，作为交换，我需要占2%的股份。”
秦谙顿了顿，而后眼眸在程昀面上扫了一下，看向尹宴，“还有一件事，我还缺一个助理，我想要程昀偶尔来帮我的忙，行吗？”
程昀听到这句话眼睛一亮，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秦谙要自己去做助理？？
尹宴倒是很平静，她微微眯起眼睛，“就这么简单？”
秦谙笑了笑，“你是要给我薪水的，我也会给程昀薪水，很抱歉，目前为止我只能做到这样，如果你答应我们就成交了。”
尹宴思考了一下，“嗯，我这里答应了，不过具体事情还要跟德国那边汇报一下，至于程昀，你知道别借走太久就行，我们还是很需要她。”
程昀看向秦谙，也不知道她到底心里在想什么，但总是听着有点心惊胆战，她忍不住打断她们，半开玩笑道，“怎么也没有征求我的意见啊。”
秦谙笑了笑，“抱歉，我忘记了，那你愿意吗？”她直直地看着程昀，程昀一下咬住嘴唇，又有点不好意思，“我没说不愿意，当然能跟你学一些东西也是好的。”她一时间又有些懊恼，自己说的这是什么话。
秦谙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好，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闲的话我才会叫你去，比如今晚，有个酒会你跟我一起参加一下吧，都是娱乐圈的事，你应该也不会感觉特别不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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