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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晴的态度让安东想把她的箱子直接从六楼扔下去。
她居然没拒绝，还笑眯眯的回答：“行，我知道了，谢谢奶奶。”
那老太太似乎对这一对还没见面的“小两口”特别看好：“小伙子条件不错，在大公司上班，长得也斯文，不过好像打小就是孤儿，没爹没妈的，也不容易。”
说完话头一转：“这样的其实也好，从小没了家的人，懂得珍惜，知冷知热，你俩要是成了，肯定对你好。”
说完又觉得自己话多：“别的我就不多说了，天都黑了，你赶紧回去，别让司机久等。”
冉晴一时没反应过来：“哈？”
老太太一指她身后的安东：“那个不是出租车司机吗？”
冉晴回头一看，安东一脸黑线，并且强装淡定保持礼貌的微笑。
她立马乐了，频频点头：“对，是司机，不过让他等一会没事，我给了钱的。”
老太太把她拉近了些耳语：“一会到了新家给我个电话报平安，这大晚上的你一个女孩子不太安全，车牌号都记好了，听着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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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絮叨半天，终于关上了门，安东提着箱子走在前面，光听声儿就知道他很不爽：“老太太还挺热心。”
冉晴：“是啊，她可喜欢我了，说自己就是没孙子，有孙子才不会便宜别人。”
安东：“我长得就那么像坏人？还让你记车牌号。”
冉晴：“二十七年了你终于对自己有了正确的认识，此处应该有掌声。”
安东：“滚蛋，我估计她有孙子，就是藏着不让你知道，怕你饿虎扑食——相亲什么的，你怎么不拒绝？你又不去。”
冉晴：“谁告诉你我不去？我去啊，听说长得挺帅的，就是不成，养养眼也够本儿了。”
安东一声呵呵：“我是你组长，我同意了么你就去。”
说着话俩人已经到楼下，冉晴小跑着跟上来，手里的袋子蹭的哗啦哗啦响：“那我现在申请，本周末我要去相亲，请组长批准。”
安东：“不批。”
冉晴：“为什么？”
安东：“谈恋爱影响任务。”
冉晴：“不影响，我就看看，我不谈。”
安东：“不谈你看什么看，能多块肉啊？”
冉晴：“多块肉我就不去了，还得减肥——哎，我忽然想起一事儿。”
安东：“啥。”
冉晴：“上次去你家楼下那女的，你说是你同事，我今儿在公司一天了也没看见，她是哪个部门的啊。”
安东走到车后头把后备箱打开，大箱子塞进去，又把冉晴手里装鞋的袋子一起扔进去，咣当一声把后备箱关上：“你问这干嘛。”
冉晴跟着上了副驾驶，扣上安全带：“随便问问，哪个部门的？”
安东发动车子：“有能耐你自己找去呗，那么大一栋楼挨个屋子敲门。”
冉晴白了他一眼：“没劲。”
一路回家，从城乡结合部开到市中心，路灯越来越多，楼也越来越高，安东把车开进对面小区，降低了速度，不时往侧面瞥一眼：“哪栋？”
冉晴一路指挥：“往这边走，走过两个楼栋然后往那边走。”
安东：“……能说左右吗？这边那边是哪一边啊！白痴啊你？”
冉晴：“人不怎么地脾气不小，凶神恶煞的，组长了不起啊——停车！”
“又怎么了！”
“过了过了，退回去点退回去点，对，就是这里。”
安东觉得，如果再不让她下车，自己一冲动能扑过去把她脖子拧掉。
这次是个三楼，七十多平的一室一厅，足够一个女孩子住了，里面装修不错，家具家电齐全，地板还很新。
冉晴扔了双拖鞋给他：“换鞋换鞋，哥们鸟枪换炮，让你看看我现在的窝。”
安东跟进去，把拎了一路的大箱子放沙发边上，环视了一圈给出评价：“凑合。”
冉晴扔了瓶矿泉水给他：“这里只有这个，将就喝吧——你就是矫情，这还凑合，给你对儿翅膀你上天吧。”
安东坐沙发上，俩长腿随意往茶几上一搭，跟个男主人似的：“我那叫享受生活，谁跟你似的过得这么糙。”
冉晴一脚把他腿踹下去：“我昨天来的时候都擦完了，你别给我弄脏了。”
安东想了一下，拍拍沙发让她坐：“过来，我有事跟你说。”
这么郑重其事，冉晴不闹了，乖乖坐过去。
安东：“既然现在你已经加入，那我想我有必要把我掌握的情况跟你说一下。”
冉晴点头：“我也正想问呢，而且我这次也是带了任务来的。”
安东：“什么任务？”
冉晴：“顶替周昕，做霍振海的大秘。”
安东皱眉，立刻说：“这不可能，起码短时间内不可能。”
“周昕跟了霍振海六年，工作能力无可挑剔，霍振海十分信任她，不可能轻而易举被人取代，这也是我想跟你说的地方。”
他接着说：“周昕，乔光扬，程越，这三个人是霍振海的心腹，我这两年这么拼，也只渗透了一半，现在他们如何将巨额钱款转为合法收入，并用这些收入投资其它项目，这些我都基本摸清，可不明巨款的来源至今都是最高机密，只有包括霍振海的四个人知道，我还没被他彻底信任。”
“你上次对我目前处境的分析是对的，这点我要夸你。”
安东又说：“所以周昕是个什么地位，你应该心里有数了，她不是普通的秘书，像这次杭州出现紧急情况，霍振海也是第一时间派她过去，她的职能其实相当于一个副总监了。”
冉晴两条腿盘在沙发上，指腹有节奏的敲击自己的膝盖，眼睛盯着前方不知道电视机还是什么的地方半天没动，过了会说：“怎么都要试一试，仗还没打总不能认输吧。”
她转头看安东：“那个周昕你了解多少？性格啊长相什么的，给我说说，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安东忽然就想起那天早上，冉晴看见周昕来找自己，气的脑袋上的小团子直颤悠的样子，有点好笑，想了想他说：“等她出差回来你不就看见了，着什么急。”
冉晴凑过去：“她长得好看吗？”
安东偏头看她：“还行。”
冉晴：“比我好看？”
安东：“狗血电视剧告诉我们，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说另一个女人比她好看是在找死，虽然我不怕你，但我并不准备给自己找麻烦。”
冉晴鼓起腮帮子，像个小蛤.蟆一样慢慢撒出气，安东看着她的脸蛋一点点变小，唇水润润的，自带樱桃色。
他喉结略动了动，偏过头不看她。
“也就是说，她比我好看？”
安东：“我可没这么说。”
冉晴撇了撇嘴：“气质呢？穿衣服呢？”
安东：“气质这东西见仁见智，我觉得还成，性格也不错，衣服穿的也挺快。”
冉晴脸都要气红：“安东！”
安东一脸耍完了你还要笑话你的欠抽表情，揪了她耳朵一下：“你跟查户口似的，不是说你心理学成绩第一么，正好等她回来你自己亲自检验一下，别总吊书袋，实践出真知，你老问我，问出花来没见到真人也没用。”
冉晴揉了揉耳朵，肉嘟嘟的嘴唇往上吹气，把自己的刘海吹歪：“我不是想早点了解一下吗，看看有什么短板可以攻克，不过照你这么说，她好像有点无懈可击啊，有那么好？”
她低了头，两只手握着两个脚踝，使劲儿往上掰，挑战了一个比较高难度的姿势，说：“你对她评价还挺高。”
说完意识到什么，蹭一下弹到他面前，仔细打量他的表情，声音充满了警惕：“你不会跟她有一腿吧？”
迎接她的是一只男人的手掌，按着她脑门往后推，同时那人站起来，整理衣服：“你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走了。”
冉晴站起来，捣着小碎步跟在他屁股后头一直走到门口：“你这就回去了？”
安东一手撑在门上，低头穿鞋：“还有话说？”
冉晴歪头看他：“我还没吃饭呢。”
安东：“我不饿。”
冉晴：“我饿了。”
*
安东家。
冉晴躺在沙发上刷手机，安东在厨房煮方便面，还加了青菜和鸡蛋。
电磁炉上的小煮锅咕嘟咕嘟冒泡泡，一股海鲜面的香味飘出来，安东用筷子轻轻搅拌，透过热腾腾的雾气看向沙发上那坨东西。
冉晴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远远看去小小一团，侧着身子，一手枕在脑袋下面，一手拿着手机，拇指飞快地刷刷刷划过去。
以前上学那会，手机还没普及，她就喜欢买些乱七八糟的杂志看，什么考古历史，飞碟探索，读心术，国学大师，杂七杂八，涉猎很广，唯独不爱看正八经的课本。
安东总是跟个老妈子一样拽走她手里的闲书，数理化扔过去，小小年纪，一脸严肃，眉头还皱着，语气比她妈还像她妈：“你自己数数，离中考还有几个月了，想不想念重点高中了？”
那时他亲妈刚去世没两年，他爸又经常出任务，冉晴妈心疼自己闺蜜的亲儿子，总让安东在自己家待着，俩孩子一起学习，一起吃饭，冉晴妈把安东当亲儿子待。
他回过身，见她还在没完没了的刷，伸手把电磁炉关了：“别玩了，面好了。”
冉晴身子没动，微微抬起头，瞄着厨房那头：“给本宫端过来。”
“爱吃吃不吃滚。”
冉晴放下手机，闭了闭眼睛，深舒一口气，费劲巴拉地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一抬头，忽然发现电视柜左边靠近窗户的位置，那个一人高的储物柜顶上，居然摆了只布艺的玩偶。
是个小姑娘的造型，穿着小碎花裙子，两条棕色的大辫子，带着一顶小红帽，棕色的眼珠又圆又大。
玩偶倾斜放置，面向客厅的方向。
冉晴来了兴致，跳下沙发走过去：“哪来的布娃娃啊，长得跟我挺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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