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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给我滚出去！”
慕容城端着酒杯，身形摇晃，面色坨红，口中还念念有词：“都是什么胭脂俗粉，抬进来的时候，明明那么娇艳。真是，破烂玩意儿。”
“还是你好，还是你好。”
他看着杯中物，笑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哈哈哈！”
忽然，他狠狠的摔碎了手中价值连城的夜光杯。
“裴勇那个老匹夫，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们慕容家整垮？做梦！”
他恶狠狠道：“裴勇啊裴勇，你以为，你的女儿做上那个高位就算成功了？你以为，她诞下了皇子，又如何？陛下根本就不是太后所出，她早就留了后手，根本就不在乎。”
说完，他又哭诉：“姐姐啊姐姐，这么多年的宫中生活，是已经把你给历练成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了吗？你不看看我如今已经被人给整成什么模样？还是说你心里只有你那个女儿，根本就不见我们的死活了。”
门外的吴芳心头一震。
女儿，什么女儿？
“真哥，真哥。”他念念道：“以为我不知道吗，当年出生的时候，还是让我给送出去的。你杀了张家庄的人，又将她给送到张白圭那个小子身边，让她们去西北，去找顾家军，你真是好算计啊。竟然，把自己的亲生骨肉都给算计进去了。”
“什么原本要杀掉，被救了回去，什么一寻就是数年。”慕容城已经醉了，所以说的话，毫无顾忌：“都是骗骗小孩子的。你一开始就算计好了，把这个女儿当棋子一样埋下，你若是寻她，还用数年？不过是看张家那个小子，长成了可用之才，这才将人给接到身边。姐姐啊，你这一辈子，怎么不是个男人？若是个男人，我们慕容家也有指望了啊。”
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而门外的吴芳，已经是吓的手脚冰凉了。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去的。
李黛黛，是太后的女儿？
可是，她不是顾陌青的女儿吗？
她在心中百转千回，李黛黛肯定是顾陌青的女儿，不然顾家不可能认回，而且顾家军也不可能听她的。可是若是她是顾家的女儿，那么，太后和顾将军之间？
天哪！
她终于知道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她握紧了手中的药丸，心想不能如此，计划有变，她现在要做的不是逃离，她有了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吴芳的脸上闪过一次诡异的笑容。
哼！太后嘛，现在我手中有你最大的丑事，当年你那样对我，如今，也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
很快，京中的戏班子里面，传起了一个奇怪的本子。
这本子讲的是，前朝太后与将军之间有了苟且，之后两人居然诞下了一个女婴。
太后一直隐瞒，然后让陛下娶了这个女婴为后，然后女婴成为了祸国殃民的人物，弄的国破家亡。
这个本子有一定的戏剧性，况且编写的是前朝，所以大家都没多想，演起来也毫无压力。
可放在权贵的眼中，就另有深意了。
太后，一个将军，一个是年轻的寡妇，一个是临危受命。这看上去，怎么有些像当今的太后和顾将军啊。
而且连这个女婴，都让人联想到了一个人。
李黛黛。
要说吴芳还真是恨李黛黛入骨，所以这出戏里面，非但将她编成了一个天煞孤星，克父克母，而且还祸国殃民。再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西南王兵变，大家很容易就联想到了，太后三年前带回来的那位公主。
一时间，贵族们开始流传，渐渐的，坊间也知晓了。
“这是谁传出来的？”
顾小公子摇头：“不知道，不过看样子应该是有些学问的。那本子我瞧了，一般人写不出来那样的东西。”
字迹显然是为了掩盖，所以用左手写的，饶是如此，可是一手漂亮的蝇头小楷，而且语气斟酌，绝非随笔。
“怪了。”素衣拧眉：“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去追究这个。”
“那，我们要干预吗？”
素衣摇头：“不用，我们与那位公主，也没有交情，更何况这事真假未定，若是假的，不过是空穴来风，若是真的，那就更不要插手了。”
“因为。”她露出一个轻蔑的笑：“这位写东西的人，很快就要尝到恶果了。”
“那，慕容嫣儿那边。”
顾小公子有些顾虑：“她迟迟不肯动手，明明中秋那天我已经安排了所有人都下去，留给她的，可是她在门口站了一刻钟，自己又走了。”
“这个没用的东西！”素衣嗤之以鼻：“让她自己亲手报仇，还不敢下手，真是个窝囊废。”
“不用管她，这几日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西南王反了，这里恐怕也没几天的好日子。慕容城这个人，跟裴勇有些过节，我怕裴勇会下手。”
“那怎么办？”顾小公子也有些着急，毕竟这里虽然恶心，可是却是难得是藏身之地，若是在别处，还不定如何呢。
“急什么。”素衣盈盈一笑：“这个时候，就看牡丹的了。”
有时候一切都是阴错阳差，譬如素衣根本不知道慕容城被吴氏下了药，伤了子嗣，还一心惦记着牡丹快些怀上孩子，这样才能光明正大的下手，送走慕容城。
慕容家族是一条线，她想报仇容易，可是若是慕容城死了，他们还会从慕容家族给送来一个孩子，接替他的爵位。与其如此，倒是不如自己扶持一个孩子。
所以牡丹就是她的筹码。
只是这筹码，注定要结不出好果子了。
在这个时候，倒是传来一个好消息，慕容城中风了。
事情的起因很简单，慕容城这些日子闲职在家，因为没法出去，心中郁闷，索性弄了个新花样。
这里面，自然也有牡丹。
牡丹得他的喜爱，所以没有跟下面的女人混为一谈。不过他这会儿可能是自暴自弃，所以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也都抬到了明面上。
慕容城还在呼呼大睡，牡丹咬着牙，从地上捡起一块儿轻纱，遮住自己的身体，由婢女扶着，慢慢往自己院中挪动。
牡丹是真恨啊！
从前怎么不知道，慕容城是这么一个人面兽心，猪狗不如的东西。
当时被抬进来，也是因为她厌倦了院里的生活，想着慕容城虽说风评不好，可是就算来这，被当个闲人养着，也好过在院里四处卖笑的生活。
一直到素衣指点她之后，她才知道，原来慕容城好这口。
若是从前，说想过清贫的生活，那是没有门路。可现在素衣将这么一个枕头放在她眼前，她又怎么会不接呢？
素衣当初也是这么保证的，若是她能诞下一儿半女，就扶她为夫人，让她的儿子为世子。
不得不说，牡丹还是想拼一把的。
可是没想到，儿子迟迟没有怀上，倒是引来了慕容城更加变，态的行为。
原本这种折磨，她就已经很难过了，只不过想着将来，一直咬牙坚持着。想着总是两个人，就连婢女来服侍都不肯。没想到，现在慕容城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
她也是人，也要脸面，慕容城简直是拿刀子，一点点的个割掉了她的脸。
牡丹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吓了冷香一跳。
“夫人，夫人！”
隐隐约约，牡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勉强挣扎着转过眼珠子，看见了冷香那张担忧的脸。
“夫人，您是不是特别累？”
是啊，她太累了。
原本以为怀上儿子就好，可是，这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来，谁也说不准。
牡丹觉得，要不就这样吧，下次绝对不配合，让慕容城也冷落了自己，索性当一个吃闲饭的得了。
没想到，素衣那边倒是先来消息了。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入府以来，两人见面并不多。
素衣是一个喜静的人，而且喜欢礼佛，平时里也在自己院子里不出来。有什么事情都是让丫鬟去传话，所以乍被叫进来，她还有些忐忑呢。
“好久没跟你说说话了，近来可好？”
素衣问完，牡丹的眼泪就出来了。
她知道，素衣是夫人，自己应该要佯装笑容，说自己过的很好，夫人勿念。
可是，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她要怎么笑？她自己如今，都已经沦为笑柄了。
***，被虐待。这些都是大家看在眼中的，是没法骗人的。
所以牡丹这些日子根本足不出户，好在慕容城也没来找她，让她送了一口气。
她们都不知道，慕容城最近下面出了问题，所以一直跟着道观里面神神叨叨的鼓捣着药丸，没空理她们呢。
“夫人，我一点都不好。”
牡丹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簇簇往下落。
素衣叹了口气：“老爷那日的事情，我也有所耳闻，实在是，太荒唐了。”
这句话说完，牡丹哭的更凶了：“夫人，老爷，老爷根本就没把我们当人看，甚至连牲口都不如。夫人，我后悔了，我不想做什么夫人，也不想生儿子了，我宁可在勾栏院里卖笑，也不想在这所宅子里面住了。”
勾栏院里，再如何，也不像这里，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素衣叹了口气：“我今日找你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牡丹，我对你的承诺，一直都算数，只要你能成功的生下一个儿子，那么这个世子之位，夫人的位置，都会是你的。”
“可是，儿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现在这个样子，我却是一点都承受不住了。”
牡丹大哭起来：“不瞒夫人，我前两日回去，死的心都有了，纵使在勾栏院里，也没有受过这等的屈辱。老爷他简直就是个畜生，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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